【Day21】注视着他离开
文by @扇下眠森 【http://cheriko.lofter.com/】
图by @瑮楓 【http://lifengjiang.lofter.com/】
“这就走了啊？”
“嗯。”
“不留下吃个饭？”
叶修就站在嘉世门口的街沿上，大裤衩人字拖，歪肩斜腿，形貌疏懒，好一棵歪脖子树临风。
周泽楷并不在意他影响市容，老实巴交地摇头道：”谢谢前辈。”
街对面的小卖部外放着时兴的文艺民谣。一口破锣嗓唱起来仿若鬼哭，每句词的最后一个字都飘忽虚弱得如同来自棺材板下，令人不得不担心此民谣歌手是否会就地断气。
叶修不禁心想：”这种水平也敢出来唱。他敢唱就算了，最匪夷所思的是，还居然真的有人敢听。”
远处开过来一辆车，车灯贼亮贼亮地从街道上残余的水洼上翻过去，周泽楷的脸也跟着被映亮了。只见他垂着眼，抿着唇，一副”我很老实”的样子。很帅，并且低调。
叶修突然就起了再逗他一下的兴致。
“什么时候再来玩啊？”他问周泽楷，”下次轮回客场，带着队友一起来，前辈请你们一起吃个饭，顺道挨个儿指点一下。”
然而周泽楷一口气都没有吭给他。
叶修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，心道就算是点点点也该点完了。又一辆车一颠一颠地开过去，叶修不禁惆怅地想：”怎么不答话？这可有点尴尬了，不答话那就走啊，还杵这儿干啥。”
因此他咳了一声：”嗯咳。”
周泽楷回过神，如梦初醒，茫茫然道：”……嗯？”
看来是走神了。叶修只好重复：”下次可以带着队友来啊，咱们可以一起吃个饭，相互巩固一下革命友谊。”
想来周泽楷应该会点点头老实巴交地说”嗯”了吧，叶修也不指望对方能有什么别的充满感情的反应，然而就此问题上，周泽楷成功地给他制造了一次意外。
周泽楷说：”不。”
很清晰，很斩钉截铁，很不容置喙。
“什么？”叶修以为自己听错，匪夷所思地想，”他说什么？不？？”
叶修大为不解：”为什么不啊，”随即恍然，故意问，”是不想一起吃饭，还是不想再过来了？”
周泽楷摇着头，看着他道：”不想麻烦前辈。”他顿了顿，又犹豫着加上一句，”我可以一个人……过来。”
“就像这次这样？行啊。”叶修笑了，”还挺霸道，只让我陪你一个啊。”
周泽楷好像被这句话惊了一惊，他盯着叶修，张了张嘴，好像不知道要怎么接了。叶修看他这样，突然也觉得不能太过。尤其当他的眼神瞄过周泽楷疑似正在泛红的耳朵尖，觉得很好玩的同时，又觉得很疑惑。
“我的天，”叶修再一次使用了内心文字泡，”这是个什么情况？就因为我这句话吗？……挺神奇的。没想到小周这么纯情。”
对门的民谣歌手卡了一嗓子，在繁星与车流的喧哗里，嚎出几句颤颤巍巍的质问。在两三段”你舍不舍得我离开”“我舍不舍得你走”的歌词之后，周泽楷仿佛受到感召，总算想起了正事。
他站直了点，对着叶修腼腆地笑了笑，终于说出告别语：”前辈，下次再见。”
叶修冲他挥挥手：”再见了小周。”
周泽楷后退两步，很干脆地转过身去，路灯的暖光越过他的鼻梁，再将另一边的脸庞照亮。然后他开始向着街道的另一头迈步。
周泽楷此人，肩宽腿长，几步过后就走了颇远，夜色渐渐溶开了背影的轮廓，只剩下一道颀长挺拔的影子。叶修看着看着，突然觉得双眼酸胀，一个周泽楷变成了两个周泽楷，还带着光晕特效。他悚然一惊，发觉自己大概是忘记眨眼。
“可能是美色当前，其他一切都自动靠边。很科学的解释。”叶修如此想道，”谁叫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呢。”
因此一旦撬窗入内，就干脆不要爬出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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